上小学的时候,我最最盼望的就是放暑假了。那时候住在厂区的家宿院里,与农村只有一堵围墙之隔,院墙之外就是我童年心灵放飞的最佳去处。
早就腻烦了在院子里的打闹追逐,心早就飞向了院子外面的广袤田野。清晨,和小伙伴们顶着夏日清凉的露珠,在河边拔起一根沾满露水的芦苇,熟练地去除叶子和含苞待放的芦花,将这根芦苇杆的一端折成一个三角型的框架,在庄稼地或小树林寻找那些肥头大耳的蜘蛛编织的沾着露水黏性极强的蛛网,将芦苇杆一端的三角架在蛛网里迅速地来回翻转,眨眼之间一个粘网就做成了。找寻那些挂在草丛和枝条上小憩的蜻蜓或趴在树杆上声嘶力竭的知了,将粘网轻盈地往它们背上罩去,霎时就成为了束手就擒的猎物。当然,用面粉洗成的面筋也能捕捉它们,但在那个年代面粉大米这些粮食都是定量供应,被父母发现自然免不了受皮肉之苦,嘿嘿!尽量还是少用为妙。
盛夏的中午,家长们吃完午饭都拖着疲惫的身体进入了甜蜜的梦乡,这时的我却即将进入另外一个重要的娱乐活动。悄悄抓起一小把吃剩的米饭粒,拖起自己从竹扫帚上抽出来的用蜡烛烤得笔直的枝条做成的简易鱼竿,急速地来到院墙外的村庄河边,找一个被大柳树牢牢罩住的荫凉处,顺势往河中水草洞里撒下几颗米饭粒,将挂着蚯蚓的鱼钩慢慢地放到撒了米饭粒的水草洞里,随着水草洞里的鱼星慢慢冒起,看着用鸡毛杆做的鱼标缓慢点头下沉再渐渐浮起时迅速将鱼杆提起,一条肚皮泛着黄光的肥大土鲫就被拎出了水面……这种感觉比多年以后在家养的鱼塘里钓鱼的那种感觉不知强了多少。
静谧的夏夜,劳累了一天的大人们洗完澡后都摇着蒲扇坐在自家门口一边乘凉闲聊或一边给围着的孩子们讲故事,而我这种耍惯了的皮猴子自然没有这份闲情逸致,偷偷溜到院墙外的农田里,摘下那些熟透的黄瓜、西红柿、香瓜等果蔬洗都不洗就塞进嘴里,那种滋味是现在这些城市的孩子再也不能体会到的原生态的人间美味。夏夜的农田里各种鸣虫不知疲倦、此起彼伏地歌唱着,水沟里的青蛙也争相鼓噪……让人心驰神往、如痴如醉。
现在的我,住在城市的高楼大厦之间,夏夜倚窗而望,只能看到马路上飞驰而过的车辆,骑着电动车晚归的辅导班学生,还有那三三两两匆匆而过的路人,童年夏天那份闲适惬意的感觉早已荡然无存,但这份美好的记忆却烙印般深深镌刻在我记忆的深处。
吴昊